我的科学梦
自然科学史所 刘百舸
假期返乡,约一老友吃饭,席间相谈甚欢,聊及近况,我提到去年考上中科院自然史所,现正值攻读博士学位的第一年。老友闻之,一半调侃一半认真:“在中科院读博的就是预备科学家了吧?”我虽一笑而过,席后独自一人却有一种顿悟之感,原来在外人眼中,中国科学院的博士研究生已然在预备科学家的行列中。
科学家。同许多人一样,我也有一个向往科学家的儿时,在天文望远镜前找新星,在家边的小山坡上找化石。也同许多人一样,不知什么时候,这个词逐渐或者突然变得遥远而陌生。也许正是系统接触科学的中学时代,那个时代里,接触了太少的科学以及太多的试卷,科学梦终于被北大梦所取代。成为一名名牌大学学生,可比成为科学家实在的多,尤其是对于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来说。
或许这也是太多人的青春,儿时以为世界是由科学和未知构成,长大了却发现世界是由社会与资本构成。父母看重学习和工作,社会看重学历和能力,每一个人看重收入和地位。科学梦,就像是儿时的糗事,它就像童年本身一样,脆弱得甚至禁受不住哪怕是来自朋友们的三言两语。
不得不说我的本科时期非常迷茫,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毕业在银行工作已有三年,似乎也能体面地生活。但偶尔看着自己的办公桌,却时常问自己,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银行里的同事和朋友们似乎已然收获到了他们想要的人生,每天关心着客户和日常,而思考过多的我则显得另类。直到某一天我终于下定决心继续学业,这放弃了许多,却又找回了许多。重返校园的我,脱掉了西装,换上了青春的牛仔衫,虚长了几岁却反而充满活力和干劲,让曾经的老师颇有几分惊讶。回到校园虽只有短短两年,但其间我也坚定着想做研究的信念成功考入了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
我主攻技术史,从各种意义上与传统科学家的概念其实是搭不上界的,比起科学家,预备科技工作者也许与我的身份更为相符。但是这并不影响什么,在考入中科院自然史所之时,我却的的确确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追求科学梦的道路上,以一名成人的身份。也许是中科院这三个字的力量,抑或是园区里研究所林立的环境,又或是从整个社区的教师学生身上透露出的严谨的理科气息,让我有这样的感触。
再一次寻梦的感觉是奇妙的,似乎我抓住了青春的尾巴。每一个寻梦的人都是年轻的,哪怕她获得博士学位时已八十八岁。寻梦的人,他们有青春的面容,坚定的意志以及朝阳般的活力。他们不会像很多人那样羞于忆起青春,感慨青春不再;他们会感恩于曾经,感恩儿时的豪言壮语;他们会珍惜现有的一切,珍惜身边的人和事;他们会期待未知的未来,期待对他们来说永远不会黯淡的未来;他们或许会表现得有点过于执着,执着于自己的梦想;他们会散发着活力,在人群中是那么显眼,活力四射。
寻梦似乎并没有那么困难,或许只是一句“想在这个领域里做点事情”,以及一颗坚定的愿意行动的心。寻梦的人亦食人间烟火,会面对生活中各色各样琐碎的事,也会频繁地体验手足无措和焦头烂额,但他们会心平气和地活着,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梦。外人也许不是特别理解不太爱打牌与喝酒的他们,同样不能理解的是他们在自己的日常中体验到了甚至更大的乐趣。
我能感觉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确也发生了变化。我经常会希望有伙伴能跟我茶余饭后聊聊学术,会仔细思考文章中的研究方法和结论是否有理有据,也常常会思考在哪些方面有值得研究的话题。有人说,做学问是要天赋的,少了天赋注定走不远。也许他说的很对,但是这并没有关系,能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梦是什么?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被称为中国梦。似乎梦是一个或许有些遥远的目标。我的科学梦或许就是我希望在自己的领域做出点贡献的目标。在寻梦的道路上走着,梦就是港湾的丝丝渔火,黯夜的点点星辰,或许有些微弱,一不留神就会失去踪迹。但只要愿意抬头看,愿意努力地找寻它、跟随它,它会比灯塔还明亮,而又会因为它的高远而显得格外动人。
凡事以理想为因,实行为果。科学梦应当成为指引新时代的每一位立志于科研事业的青年持续前进的根本动因。没有梦想的指引,容易失去奋斗的目标,变得迷茫甚至选择放弃;而没有坚强的意志和持续的实践,则难以有所得。在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的当下,每一位科研青年都需要有自己的科学梦,这个梦或大或小,或大到为全人类某福祉,或小到为证明自己的存在。无论如何,这个梦将成为支撑青年科研工作者努力的不竭动力,每一个人都值得拼尽全力去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