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科学梦
北京分院 许灵达
夜梦如风。晚风不大,吹过盛夏时节繁密的树叶,发出一阵“簌簌”的响声,与蛙声蝉鸣合奏出一部自然交响曲。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夏夜的星辰比秋夕不知多到哪儿去了,多少个仲夏之夜,多少个稚龄孩童,望着天上的银河,或想将星星数量数清,或想探究星空中的奥秘,那是我们最初的科学梦。
小时候,老师总会让我们准备一张小纸条,写下将来的愿望。年龄尚幼,所知无非是“老师”、“医生”,“建筑师”和“科学家”,正当我歪着脑袋无法抉择时,想起了手电筒永远也无法照亮的黑夜以及一闪一闪好像随时都会熄灭,却一直在黑暗里发光的小星星,“我长大后要成为一名科学家!”纸条上趴着几个歪歪斜斜的字,我心满意足地交了上去。
年龄渐长,随着知识与阅历的增长,身边的人一个个明白并选择了自己想要的道路,却也有的人在成长的旅途中迷失,儿时那张不知写着老师还是医生的纸条早已经找不到,不管如何选择,大部分在二十五六岁这个充满冲劲的年龄已经离开了象牙塔。而我以及为数不多的几个小伙伴们,仍在学校里面读书,延续着“二十年学校生涯”的光荣传统,心中装着的,是小学时候写着的心愿条——“我长大后要成为一名科学家”。
这是我本科毕业时候的科学梦,我要成为科学家,继续学习数学,并且以他为我的职业。
我选择了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继续学习。
科院在一般大众眼里自然没有清华北大的名头响亮。但是在新中国成长起来的道路上,科院的各个研究所,一直是倾尽全力支持共和国的发展。
“锦城虽乐,不如回故乡;乐园虽好 ,非久留之地。归去来兮。”新中国成立之后,以华罗庚为首的一大批优秀的中国数学家,放弃了国外优渥的待遇,放弃了更好的个人生活,毅然决然回到了刚经历过数十年炮火,满目疮痍却又百废待兴的华夏大地,着手重建。不知道他们在回国的邮轮上是怎么样的心境,有挣扎、犹豫和对难测的未来的不安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海边长大,我知道大海之上的星空,更加壮丽。
1952年7月1日,筹备已久的中科院数学研究所成立,华罗庚先生任首任所长,中国的数学事业迎来了新的里程碑。10月,吴文俊院士入职数学所。在华老的统筹安排下,科学院数学的研究蓬勃发展,关肇直,冯康,吴新谋等等一批优秀的数学家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不仅在学术上取得国际瞩目的成果,还培养出了一大批学生,这些学生,或是同辈人,在北京聚集,共同学习研究了最前沿的数学,分别回去各自单位,又培养出了更大一批人才,由此,中国数学界才算是开枝散叶,日益兴盛。
以偏微分方程领域为例。1953年,吴新谋先生领导组建了数学所微分方程组,并于1954年夏在教育部的委托下主持了偏微分方程论暑期讲习班,全国各地的高校纷纷派出教师赴京学习讨论。国家最高科技奖得主谷超豪院士,武汉大学齐民友先生,以及萧树铁、吴卓群、董光昌等几位杰出数学家也参加了这个讲习班。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几位老师不仅学术上令人高山仰止,更是培育了一个又一个接班人,桃李满天下。
比如复旦大学的李大潜院士、洪家兴院士、陈恕行院士等人,都是在谷超豪院士的培养下成长起来的。吴新谋先生的学生丁夏畦院士,也指导出了一批优秀的学生,现任牛津大学首席教授的陈贵强教授,被陈省身先生称为“中国在美数学留学生中三个最好的留学生之一”的李岩岩教授,在国内从事研究的中山大学副校长朱熹平教授等等。这一串列举不完的杰出数学家名单上的人物,同时也带出了自己的团队,中国偏微分方程的事业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
每每读到或听人提起这段历史,心中总会涌起波澜,在数学院南楼一楼,我们可以看到诸位名家的手迹,对一代代科院学子是最大的鼓舞。同时,前辈师兄学长们也做出了许多世界瞩目的工作。
在我目前学习的双曲型微分方程领域,以丁夏畦院士为代表的诸多科学院的人员做出了杰出的工作,使得外国人对中国数学家刮目相看。1985年,丁夏畦院士和陈贵强教授在等熵气流整体解方面做出了重要突破,解决了绝热指数在1到5/3之间的情形,而绝热指数大于5/3的情形,是由著名数学家PL.Lions解决,并且在他获得菲尔兹(Fields)奖的国际数学家大会一小时报告中,重点介绍的。可见这个问题的重要性。2003年,丁夏畦院士的又一位学生,黄飞敏研究员以及合作者解决了绝热指数等于1的情形,把这个公开了数十年的问题彻底解决,并且获得美国与工业应用数学会SIAM杰出论文奖。
新中国复兴的道路上,有许多这样的故事。如今中国的崛起,是一代又一代的积累与传承,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中国梦”,也是由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构筑的,我们生活在最好的时代,也应该传承以往的优良传统,为下一代开启更好的时代!
这是我现在的科学梦,不光是为了自身对数学的兴趣与好奇心而学习,也不仅是为了日后清闲而又体面的工作,更是为了手中的这根接力棒,接稳,传递,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道路上奔跑。